“误会么？”

宋清殊微微垂眸，视线落在脚边这个涕泪横流、丑态百出的女人身上，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，只有彻骨的冰冷。

“可这份亲子鉴定是没问题的呀。”

她起身，蹲下来，跟于小玫视线平齐，静静地审视着她：“我之前一直以为你们不爱我，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儿，听说你在我和宋妍妍之间已经流掉三个女孩儿了，如果不是答应了把我给干妈，我就是被流掉的第四个。”

“可尽管这样，你对宋妍妍依然比对我要好。我后来安慰自己，毕竟我不是在你身边长大的，咱们彼此不了解，所以感情没有那么深……”

宋清殊的声音很轻，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。

但每一个字，都像一记重锤，狠狠砸在于小玫的心上。那些被她刻意忽略、早已习以为常的过往，此刻被血淋淋地翻出来，让她无地自容。

于小玫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，她想反驳，想说不是这样的，可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因为宋清殊说的，全都是事实。

宋清殊看着她惨白的脸，嘴角牵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，继续说道：“再后来，我长大了，自我麻痹，试图理解你们的难处。

宋家需要钱，需要地位，而我，恰好是你们手里最有价值的筹码。所以我认了。你们把我送给陆家，利用我去跟盛家联姻，我都认了。我想，或许这就是我的命。”

她的目光从于小玫身上移开，缓缓扫过一旁僵立如石像的宋尧。

“我甚至想过，等我彻底站稳了脚跟，就回来帮你们，帮宋家，也算是还了你们的生养之恩。虽然这份恩情里，掺杂了太多的算计和利用。”

说到这里，她停顿了一下，自嘲地轻笑一声。那笑声里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荒谬。

“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，”她慢慢站起身，重新恢复了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，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褪去，只剩下纯粹的冰冷，“真相居然是这样的。”

“难怪你们在每一次都能毫无心理负担地选择利益，而不是我，因为我根本不是你们的女儿。”

她脸上带着一抹冷笑。

“那么，告诉我，我是谁？”

于小玫转头看一眼她身后的宋尧。

此时，宋尧也早已经面如死灰。

两人面面相觑，宋尧兀自挣扎道：“……我们也不知道，可能当时医院的护士抱错了。真的，清殊，爸爸妈妈一直拿你当亲女儿的……”

前面说可能抱错了，后面又说“当亲女儿”。

前言不搭后语到让宋清殊想笑。

“进来吧。”她对着门口的方向说。

马上有两个彪形大汉开门进来。

两人每人手里拿着个东西，走过来，分别控制住宋尧夫妇，掐着他们的下颌，掰开嘴，直接喂了进去。

宋瑶夫妇拼命挣扎，发出“唔唔”的声音，却还是被迫咽了。

“你们……你们喂我吃的什么？”宋尧惊恐地问。

那两人不说话，宋清殊面无表情：“毒药。”

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，她话音刚落，宋尧就觉得胃里火烧火燎，难受得他皱起眉。

“只要说实话，我今天就不会为难你们，不说实话，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，兴许会死在这呢。爸爸~”

这声“爸爸”叫得讽刺。

宋尧不由地打了个冷战。

情急之下，他竟然说出一句十分可笑的话来：“你这样做是违法的！”

宋清殊捧场，当时就笑出声来。

“你一个毁了别人一生的人，好意思跟我提法律？刚才不还说我很厉害，在上京一手遮天吗？我现在给你电话，让你报警，你敢吗？”

宋尧不敢。

因为报了也没用。

而一旁的于小玫什么都说不出来了，只是一个劲儿地抠嗓子干呕。

但她越急越扣不出来，呕得眼泪都出来了。

“你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宋尧颤着声音问。

宋清殊现在突然很感谢这夫妇俩从来没有爱过她，至少再看他们这么痛苦和恐惧，她不会心痛，更不会于心不安。

“不想干什么，我只要个真相就好。”

宋清殊抬腕看了一下表：“这个药的黄金时间是15分钟，过了15分钟，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们。你们确定要跟我这么耗下去吗？”

她在玩心理战术，因为知道宋尧夫妇贪生怕死。

果然，吐得脸都青紫的于小玫受不了压力，先颤声说：“我……我说。”

于小玫说，在听说陆夫人想要一个孩子时，其实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流掉了。

但为了巴结陆家，她便隐瞒了这件事。

让人去山里找了个孕妇，高价买了她的孩子。

那个孕妇被她和宋尧藏起来，一直到生产。

之后，又买通医院，演了这么一出戏。

跟猜的差不了许多，昨夜宋清殊几乎一夜没睡，翻来覆去想这件事。

她觉得，要么是于小玫假怀孕，要么就是孩子在中途出了差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