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王庄东头高地上,是占地五亩多的陈家祖宅。
三米高的围墙内,三栋青砖黛瓦的二层小楼,在一片土屋里鹤立鸡群。
陈家在老家已经没有近亲了,前些年这里被村里充公,当做了办公地点。
谁都知道,陈家的两个儿子全都站错了队伍,所以也没人管这事儿。
结果上个月县里传来消息,陈家后继有人,第三代竟然出了个将军。
开国时候的将军,可想而知这含金量。
半个月前,县里立马派人,把陈家祖宅清空,顺便翻修一新。
......
陈家堂屋宽阔,只是里面摆着的都是新打的家具,一看就是刚搬来的。
要知道,原先这里可是一水的紫檀木家具。
陈佑坐在首位,慢悠悠喝着茶,对这些全都故作不知。
以前两年的形式,也没办法计较。
全国都是如此,计较的过来吗?
难得糊涂,才是人生真谛嘛。
下首坐着的乡长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,见没有异常,这才悄悄松了口气。
陈家原先那些家具,大部分全都烧了,想找都找不回来了。
好在首长没有计较,不然麻烦可就大了。
这时,一个壮年汉子站起身,掏出一张对折的硬板纸放陈佑面前的桌上,
“陈......”
他是小王庄书记,轮起来陈佑还是他的晚辈,本来想直呼其名。
可想想这位现在的身份,到底没敢托大,忙又咽了回去,赔着笑说,“首长,这是您家的地契。”
陈佑拿起看了两眼,放回了原处,笑着说,“王叔您客气了。
小时候我没少去你家玩儿,您还是叫我名字,或者启宁吧。”
小王庄大部分人都姓王,陈家搬迁到这儿也有好几百年了,也不算外来户。
只是后来陈家发家了,便搬到了金州,只是祖宅和祖坟还留在这儿。
原身父母去世后,还在这儿生活了好几年,所以有些儿时玩伴。
其中玩的最好的叫王小虎,正是支书的儿子。
“那我便托大喊你启宁了,”
王支书没想到陈佑这般客气,尤其还是在乡里的领导面前,顿时觉得面上有光,不由心情大好,
“启宁啊,你多年在外,很多人都不认识了吧?
来,我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首先介绍的自然是乡里和村里的干部,陈佑也很给面子,一一握手问好。
随后王支书领着他,到了一位老者面前。
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,还能看出几分陈家老太太的模样。
陈佑心里一动,赶紧主动伸出双手,握住了对方粗糙干瘦的手掌,温声说,
“是表舅爹吧,您老身子还硬朗?”
表舅爹是淮阳方言,是指奶奶的表兄弟。
这位是老太太的表哥王秋实,已经年过八旬,连眉毛胡须都白了。
算是陈家为数不多的近亲了。
“大宝啊,你出息啦!”
王秋实说话中气十足,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,“阿妹呢?怎么没有一起回来?
十多年没见了,她现在可好?”
满屋子的人瞬间摈住了呼吸,卧槽,你叫首长什么?
大宝?!
首长不会翻脸吧?
干部们齐刷刷注视着陈佑,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,随时准备出来打圆场。
难得首长回乡,谁不想沾点儿好处?
可不能惹他生气啊!
听到这个称呼,陈佑苦笑一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