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了,县主,你让我制的衣衫已是好了,你可带回。”
柳娘取出一件用金线缝制的贴身衣物来,交给赵欣。
赵欣接了提在手上,又交待浣晴好好养病后,这才离了布店。
赵欣边走边思索,赵铠为何派幕僚孙有德去北突之事。
以致她回府后,连与她擦身而过的姜远与姜致知都没注意。
这才有了姜远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,起了疑心之下,找上她的住处,要看她衣物之事。
赵欣站在房门前,看着姜远离去的方向,思绪不断,庆幸好今日自己及时去了柳娘布店。
又庆幸,柳娘将那贴身衣物制了出来,并让她带了回来,否则刚才定会在姜远面前漏出马脚来。
但其实赵欣还有一个办法,如若今夜没有拿到这衣衫,姜远坚持要查看的话。
她也可以说穿在身上了,姜远定不敢看。
但这么说虽能暂时糊弄住姜远,但未免显得自己轻佻了。
自己虽喜欢于他,但万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什么品行不端的女子,被看轻了更得不偿失。
且,这也未能消得了姜远的疑心。
寒风吹来,拂动赵欣的发丝,将她的思绪打断,赵欣拿着衣衫转身回房。
“孙有德去北突意欲何为?”
赵欣坐在桌前,撑着下巴皱着柳眉又思索起此事来。
赵欣并非是那种不知轻重之人,先将她与姜远之事放在一边。
此时,当要弄清赵铠派孙有德去北突的目的才好。
赵欣清楚,赵铠不会做无用之事,此中必有原因。
“王府之下,倒是有些商队往来他国,秘密为赵铠敛财。
但若只是行商之事,没必要派幕僚前去。
难道他要勾结北突?!”
赵欣思来想去,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了,否则解释不通。
其实也是赵欣接触不到边关消息的原因,若是她能收到边关军情,根本就不需想这么久。
赵欣一想到这,神情骤然凝重起来。
她虽不喜皇家,但却也容不得赵铠干这种引狼入室之事。
这无关私人恩怨,这关乎家国大义。
若是赵铠真与北突勾结,到时大周山河破碎之下,鹤留湾这片净土又岂能独善其身。
更遑论大周还有万千百姓会惨遭屠戮。
赵欣想了想,这不是小事,此事定要知会姜远。
赵欣拿出纸笔来,将亲王府派人去了北突之事写于其上。
而后从桌下掏出一把竹制弹弓来,将纸条包了陶丸,悄咪咪的出了房门,往姜远的房间摸去。
但姜远有四间卧室,赵欣又怎知他今夜会在哪间屋歇息。
赵欣听其中一间房,传来搓麻将的声音,那是黎秋梧的房间。
上官沅芷等人正在这房间里打麻将。
赵欣也顾不得去寻姜远,暗道,上官沅芷若看到这纸条,定会报于姜远。
于是,拉了弹弓便朝那房间窗户射去。
而此时,上官沅芷与黎秋梧、小茹、清宁,麻将打得正酣,竹制的麻将牌扔得哗哗响。
“哈哈…清一色自摸!我胡了!”
黎秋梧突然欢呼一声,摸起一张牌啪的一声摔在桌上,喜形于色。
也就在这时,赵欣射出的陶丸刚好击穿窗户纸。
陶丸发出的轻微声响,恰好被黎秋梧砸牌的声音与欢呼声掩了去。
那被纸条包住的弹丸,落在地上弹了几弹,滚进床底不见了。
“七番!给钱…快给钱!”
黎秋梧兴奋的大叫,伸了手朝上官沅芷等人要钱。
“哎,今晚都是你赢,我不玩了,没钱了。”
小茹嘴巴一嘟,今晚全是黎秋梧赢,她输得最多。
黎秋梧叫道:“小茹,咱家就属你钱最多,你别赖账。”
小茹嘻嘻一笑,将桌上的几个铜板全推了过去:
“就这些了,我困了,先回房睡了。”
上官沅芷见得小茹跑了,她也不肯给钱,也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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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去寻夫君。”
黎秋梧愤声叫道:“你俩一个公主,一个乡主,居然耍赖!气死我了!”
上官沅芷掩嘴一笑,开了房门便溜了。
上官沅芷这般急步而出,却是让藏在暗处的赵欣以为,她定是捡了纸条,急寻姜远去了。
赵欣露齿一笑,收了弹弓又悄无声息的回了自己的房间,很有点深藏功与名的意思。
翌日一早,赵欣刚起得床洗漱完用了早餐后,手拿姜远写的《机械入门》往前宅溜达。
恰巧又见得府门外,来了个暗夜使,心中暗道,姜远这定是要将那纸条,让暗夜使带回皇宫去给赵祈佑。
但赵欣哪知道,暗夜使寻上门来,并非取什么纸条的。
而是来知会姜远,西门府的护卫王丙,在受了几轮大刑后,从牢中逃脱不知去向了。
王丙越狱跑了,那他抓良冒功之事,也因此被坐实了。
畏罪潜逃嘛,现成的罪,定上就行。
京兆府、大理寺、刑部联名发下海捕文书缉拿于他。
西门楚听得这消息后,直接与王丙撇清了关系。
言称王丙抓良冒功之事罪大恶极,当严惩。
意思很明显,这都是王丙自作主张干的,与他这个宰相没关系,并且也深恶这种行径。
而王丙之所以落得这个下场,却皆是因姜远谏议赵祈佑,让暗夜使用大刑严查他抓良冒功之事。
那王丙武功极高,如今逃脱了去,暗夜使于坤川,唯恐他会来报复姜远。
所以着急忙慌的派人来知会姜远,让他小心防备。
姜远深以为然,当即下令侯府加强警戒,柳娘的布店也被严密保护起来。
但接下来的日子,却是平静至极。
鹤留湾无任何事发生,朝堂上也极为平静,三司同查西门楚遇刺案,自然也毫无进展。
姜远与赵铠互指彼此诬陷之事,这个更没有人去认真查。
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个扯淡的事,自然也就不上心。
而那王丙,也是石沉大海,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。
如此过了月余,姜远也便放松了些警戒,反正鹤留湾如同铜墙铁壁,那王丙来了也是死路一条。
这段时间里,姜远也未再上朝,而是专心琢磨蒸汽机,写一些机械教材,以备格物收院开课之用。
利哥儿的内伤也好了不少,但被关在侯府中久了,早已烦躁不堪。
养伤的这段日子里,利哥儿脑子里,总是不自觉浮现出浣晴为了他,不惜动用禁术的画面来。
“也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,徐文栋说浣晴还有心病。
难怪她总是忽喜忽怒,原来是心里有病,也是个可怜人呐。”
利哥儿躺在床上自语了一句。
他越是惦记就越是挂念,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浣晴现在怎么样了。
利哥儿眼珠一转,自语道:
“去看看不就知道了,猜来猜去有什么劲?”
但雨儿奉了黎秋梧之命,将他看得极紧。
他去哪,雨儿跟到哪,如同他的影子。
利哥儿眼珠又一转,计上心来,假意上厕所,将茅房顶扒了个洞,顺着墙翻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