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祈佑话音刚落,黄门太监匆匆而来:
“陛下,丰邑侯求见!”
赵祈佑闻言一喜,这真是提姜远,姜远便至。
“快宣!”
不多时,黄门太监引着姜远入得宣武殿中,赵祈佑却端了架子:
“好你个丰邑侯,大朝会缺席,该当何罪!”
姜远连忙拱了手:“臣有罪,但微臣家中的被子才是祸首,臣这就回去将它挫骨扬灰。”
赵祈佑无奈笑道:“明渊,你倒是知道冬天被窝里暖和,朕却是寅时就在太和殿议事了,朕不如你啊!”
姜远忙拍马屁:“陛下操劳国事,怎是臣能比的,臣守的是小家,陛下守的是江山,不可同日而语。”
赵祈佑摇摇头:“你日子过得舒坦了,朕的日子却是不舒坦。
朕正要派人去寻你,你刚好来了!与朕一起出去走走。”
“尊旨!”
赵祈佑一甩袍袖:“走吧,与朕一起赏个雪,正好有事与你相商。”
二人出了宣武殿,踏着积雪而行,在雪地上踩出两行深深的脚印。
“明渊,你猜的没错,端贤亲王在外面的确有子嗣。”
赵祈佑呼出一口白气,缓声道。
姜远一怔,他没想到赵祈佑真的查出来了。
“当真是那西门望水?”
“嗯,是他。”
赵祈佑攥了攥拳,冷笑道:
“朕这皇叔隐藏得够深,一向以深情自居,却是没想到,在外面生了个儿子!
嘿,还是西门楚的妹子西门莲生的!难怪,他要将瑞云县主嫁给西门看山,这是想亲上加亲啊!
西门氏族中,对外称西门望水是天赐之子,哼,算盘打到朕头上来了!其心可诛!”
姜远侧头看向赵祈佑:“陛下,您打算如何?!”
赵祈佑脸上露出一丝狠色,反问道:
“就以端贤亲王在外私生子嗣,宣扬其子乃天之子,意有反心,将其全部诛杀如何?”
姜远笑了笑:“陛下觉得可行么?”
赵祈佑突然叹了口气,摇摇头:“行不通。”
姜远点点头:“的确行不通。
端贤亲王贵为亲王,在外面生上十个八个子嗣也没什么,别人只会说他风流成性。
最多在背后骂他一声装深情装得像王八,徦仁徦义。
那西门望水即然是西门楚的妹子所出,到时他们也可解释为,为西门莲的名节着想,不得已而为之,才将西门望水编造成天赐之子。
若以此诛杀,天下百姓与宗室,会认为陛下找借口残杀宗族,落个残暴之名。”
赵祈佑叹道:“明渊说的在理,所以现在朕虽恼怒,但也只能先忍着。
不过,查清了此事后,朕反倒放心了,至少搞清楚了西门楚与崔录景等人,倒逼皇权的胆气是从哪来的了。
过两日,朕便会下旨,四品以上官员禁离治地,擅离者以玩忽职守之罪革职下狱。”
姜远心下一动:“赵有良到哪了?”
赵祈佑道:“那厮在江南道转悠,在淮秦河上花天酒地,赖着不走了。”
姜远疑惑道:“难道他真是去游玩的?
赵有良虽一向不成器,但他必竟是王府世子,陛下不得不防。”
赵祈佑点点头:
“这个朕自是知道,朕的人会一直跟着他。
说起来,皇叔的两个儿子没一个像他的,唯一一个聪慧的瑞云县主,却是女儿身。
对了,朕突然想起来…”
姜远拢着袍袖:“陛下突然想起什么了?”
赵祈佑停下脚步,看向姜远:
“朕突然想起来,瑞云县主在淮州所行之事,说不定也是皇叔指使的?明渊以为然否?”
姜远问道:“陛下何以这么判断?”
赵祈佑正色道:“五月大灾,门阀士族倒逼于朕,当时朕只以为他们想逼朕妥协,以给他们更多的利益。
而瑞云县主在淮州神化己身,有不逆之心,这两件事在以前看来,似乎没有任何的关联。
但如今又查得皇叔与西门楚之妹私生一子,此事与前面两件事一叠加,三件事便串联在了一起。”
姜远有些惊诧,赵祈佑的心思敏锐无比,这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道道。
赵祈佑见得姜远惊诧的表情,以为他不信,不由得有些得意:
“明渊,你别不信,朕与你说说,你便懂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