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阳才刚沉下山头,清溪村内灯火通明,村中心的晒谷场已亮起数十盏灯笼。
老槐树下摆了整整十八张八仙桌,每张桌子都擦得发亮,各家纷纷把珍藏的好酒好肉都拿了上来,为沈烈等人接风洗尘。
宴会上众人推杯换盏,场面热闹的像是过年。
酒过三巡,晒谷场彻底热闹起来。
石开被一群半大小子围在中间,非要他讲战场上的事。
石开平日里沉默寡言,跟他爹陈大叔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。
但架不住在一群孩子软磨硬泡,趁着酒兴,终于开口。
“当年在断头谷,我们几百人对上突厥三千骑兵……”
他讲得平铺直叙,孩子们却听得入神。
当讲到那突厥千户从峡谷中冲出来时,吓得一群小家伙纷纷大喊大叫起来。
“后来呢后来呢!那蛮子被杀死了吗?”
“废话,既然石大哥还好好活着,你说那蛮子是死是活?”
童言无忌,小孩的话顿时逗得大人们哈哈大笑起来。
另一边,王小虎正被乡亲们轮流敬酒。
“小虎啊,还记得你偷我家枣子从树上摔下来的事不?”卖豆腐的张婶笑着给他满上。
“咋不记得,屁股疼了半个月呢!”王小虎挠头憨笑,接过酒碗一饮而尽。
......
沈烈和石开王小虎几人一醉方休,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。
晨光初透,沈烈在熟悉的鸡鸣声中醒来,枕边还残留着昨夜酒肉的余味。
窗外老槐树的影子斜斜投在土墙上,斑驳晃动。
他披衣起身,推开木门,清溪村的清晨扑面而来,带着乡下独有的露水、炊烟和泥土的气息。
院子里,几只土鸡正在啄食昨日宴席洒落的残渣。
沈烈去王小虎家蹭了一顿早饭,吃着腌黄瓜咸菜,喝着黏糊糊的小米粥,正好宿醉后养一养肠胃。
众人又在清溪村逗留了几天,才动身前往云州府。
三年多没有回来,云州府的城墙早已经被修缮一新,不再像当年被突厥攻城时,那样残破不堪。
城门打开,来往商旅络绎不绝,一整个太平盛世景象。
云州盛产毛皮,药草,矿石,因此常有南方商人来此做买卖。
当初沈烈在庆阳第一次遇见范离时,他本打算去云州做生意,但定州被突厥攻占,路途堵塞只得作罢。
沈烈几人回到云州府,先是去阎良的墓前祭拜。
“阎大人,俺们回来看你来啦!”王小虎朝着墓碑大声说道。
坟茔上长了草,几人分工打扫,三两下便收整干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