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玄神情端庄温婉，清冷的话音带有一抹柔情，“可我不想让他太过担忧，再者说，不管记忆是否恢复，都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现在。”

“那为何不告诉本仙？”娘娘仙眸倔强，似是要刨根问底。

苏清玄微微一怔，终于理解了小师弟平时的心情，“娘娘您作为绝巅仙人，又怎会不知我真灵已经恢复？既然您不曾点破此事，我自然不会刻意道出。”

娘娘满意点头，妮子的性格是这样的，清冷缄默，有些事若不问，就不会开口。

她抬眸望向镜月空间沉闷昏暗的天空，呢喃道：“本仙今日前来，是想求你一件事，而此事绝不会伤害到你。”

“娘娘！”苏清玄颦眉蹙起，青丝舞动，微微摇头，“您是小师弟的娘亲，亦是我的娘亲，您直说便是。”

“好，既如此，杀了本仙。”

西王母满眼认真，就等你这句话了！

苏清玄眼眸微涟，神情绝然平静，波澜不惊，“理由。”

“本仙太强大了，无法行自陨之事，哪怕祭道，也死不彻底。”

西王母轻笑着看向苏清玄，“而小叶子对本仙下不了手，让他来杀我，他肯定会撒泼打滚的让本仙别死，至于妮子你...”

“我也很在乎娘娘。”苏清玄清冷出声，“可我也知道，娘娘既出此言，说明有非死不可的理由，且对您而言是件好事。”

“不错。”西王母目露欣喜之意，还是和妮子说话轻松。

倘若换小叶子来，肯定已经开始装傻，然后死死守在她身边，生怕她想不开寻死祭道。

“至于理由...”

娘娘眼眸低垂，浑身气质逐渐多了几分沧桑，“你可知，本仙修行亿万载岁月，为何却在近百万年方才证道成仙？”

“因为您不想。”

“嗯。”

西王母微笑点头，“因为仙途有尽头...先天神圣亦有自己的命，成仙之后，会有万般因果加身，背负无尽责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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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轻声低吟，说出来许多关于先天神圣的大秘：

“所以本仙不愿成仙，也不想背负身为先天神圣的枷锁。”

“过去的旧友已接连死尽，自绝、战死、被麾下所弑...一个接着一个，身为先天神圣，成仙后一生都被束缚在大世之中，再难挣脱。”

“这也是为何，你们如今很少能看见先天神圣之影，其实已经死的差不多了。”

“我们享尽开天所赐的福泽，自诞生之初，便执掌一条先天大道，可谓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起，就已站在众生梦寐以求的终点。”

“连成仙，都可轻易证道星海，留下不朽痕迹...永传于世。”

“可既承了开天福泽，自是需要偿还的...”

“待到成仙证道、星海留痕之后，我们就必须为这大世、为茫茫苍生，献出一身大道与修为，这是早已注定的代价，无从逃避。”

“我们，会成为大世成长的养料。”

娘娘语气很轻，很柔，也很轻松，“本仙那些故友，便是这样一一逝去，有的补全了天地间残缺的法则，有的补齐了运行不息的规矩。”

“有的散作了天边的云、山间的风，或化作上一仙道纪元的日月...更有的，成为轮回的基石，在九幽深处托起众生往复的足迹...”

“只有死，方可挣脱这道枷锁。”

娘娘语气平淡，似是在说一件小事，“烛龙，本该补齐天地轮回，可祂不愿，所以在不久后，祂会死在仙帝手中，将一身帝命交给仙帝。”

“而本仙，则会补齐天地杀伐，可让任何兵戈都会携有庚金杀伐，毕竟本仙先天主宰杀伐，掌管司天之厉及五残。”

“可本仙不愿，所以本仙会祭道于岁月长河...”

“这是本仙与岁月长河的第二个约定，之后，祂会安全送你们回到未来大世。”

“不过本仙的‘道’，岁月长河注定吞不下，会留存下来一部分，奉献给大世，成为养料...”

“但本仙自私。”

西王母神情逐渐淡漠，唯有看向苏清玄时才会变得柔和，“那一部分大道，会交给你和小叶子。”

她温柔开口道：

“妮子，杀了娘娘，取走娘娘的道，娘娘不会记恨你，会在死前主动抹除这段记忆，哪怕本仙有幸复生，你亦无需自责。”

“答应娘娘，好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