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思久是被府上的下人,一左一右给架着出去的。
他打了一整天的马球,下午又连赢了秦家那小子三场,此刻早就已经腿不是腿,胳膊不是胳膊了。
整个人像一滩烂泥,嘴里却还在含含糊糊地嚷嚷着。
“明儿……明儿再战!非……非打得他叫我爷爷不可!”
周从显和孟时岚相视一笑,登上了回府的马车。
车轮滚滚,穿过喧闹的街市。
撩开窗帘,能看到华灯初上的京城夜景,流光溢彩,如梦似幻。
进了城门后,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。
路过沣水河畔时,周从显忽然开口。
“停车。”
车夫勒住缰绳,马车稳稳地停在了河边的柳树下。
周从显拉着孟时岚的手,率先下了马车。
“我们走走。”
孟时岚有些诧异,但还是跟着他下了车。
晚风徐徐,带着河水的湿润气息,拂面而来。
河岸两边,挂着一盏盏灯笼,灯光倒映在水中,碎成一片粼粼的星河。
孟时岚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景象,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她还记得,她刚刚“死”而复生。
她就是站在这沣水河边,看那满城的烟花。
后来,她和芙儿被人潮冲散。
还要想着悄悄打听一张出城的路引。
重活一世,她不想再成为宋积云手下的冤魂。
那时候的她,狼狈,绝望,像一只无根的浮萍。
那种走投无路的滋味,至今想来,依旧心有余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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晃眼间,已经四年了。
四年的时光,足以改变太多事情。
可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,却又好像就发生在昨日。
周从显见她怔怔地出神,半天没有说话,一张小脸在灯火下显得有些落寞。
他心中一动,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东西。
那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镯。
“喏。”
他将镯子递到她面前。
“今日打马球,赢的彩头。”
孟时岚的目光,落在那只镯子上。
镯子质地极好,水头清透,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她看着它,脑海中,却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东西。
那是一支赤金嵌红宝的流苏步摇。
是周从显,长公主在紫林园设宴,射箭赢回来的彩头。
他当时,也是这样,将那支步摇递到了她的面前。
可那时的她,只是一个卑微的妾室。
她不敢要。
也不能要。
那样贵重而招摇的东西,一旦戴在她的头上,便等于将她架在火上烤。
她承受不起那样的瞩目,更承受不起宋积云的阴毒手段。
所以,她拒绝了。
她看着他眼中的光芒,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。
那份失落,隔了这么多年,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。
周从显见她迟迟没有伸手,心,不由得沉了下去。
他握着玉镯的手,也下意识地收紧了。
“怎么?”
他的声音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。
“不喜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