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顿了顿,抬眼飞快地看了孟时岚一眼,又迅速垂下。
“直到请封世子的圣旨下来,我们才恍然知晓,原来青莲姑姑的一双子女都已经被寻了回来。”
“我们……都替三祖父高兴呢。”
孟时岚端着茶盏的手,在空中停了一瞬。
茶水微漾,水面上倒映出她平静无波的脸。
可在那平静之下,眸色却骤然冷了下来。
她就说。
来者不善。
三祖父从未提起?
旁支族亲都不知道?
这是在质问她和兄长孟兴江的身份来历不明吗?
孟时岚在心里冷笑一声。
镇国公府的爵位,何等尊荣。
孟家主支凋零,只剩下外祖父一人。
若是没有她和兄长回来,按照宗族规矩,这泼天的富贵,是不是就要落到他们这些所谓的“旁支”身上了?
如今她和兄长回来了,挡了谁的路,不言而喻。
今日这场偶遇,哪里是什么偶遇。
分明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兴师问罪。
是想来探探她的底,看看能不能从她这里,找到什么推翻他们身份的漏洞吧。
孟时岚的指尖,轻轻摩挲着温润的杯壁。
她抬起眼,看向孟若水,唇边的笑意未变,只是那笑意,再也没有抵达眼底。
“有两三年了吧。”
她开口,语气轻描淡写,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。
孟若水的眼中,飞快地闪过一丝精光。
她立刻顺着话头追问了下去。
“两三年了呀……”
她故作惊讶地感叹了一声。
“那姐姐此前,都住在何处呀?”
“是何地人士?”
“又是……以何为生的呢?”
一连串的问题,接踵而至,步步紧逼。
最后,她还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,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想来姐姐流落在外,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。”
那悲悯的眼神,像是在看一个什么可怜的乞儿。
孟时岚嘴角的弧度,更深了。
她没有回答孟若水的问题。
而是缓缓地,将手中的茶盏,放回了桌上。
她抬起手,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每一个动作,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与从容。
孟若水被她这番举动弄得有些心慌,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丝不自然。
就在这时,孟时岚终于再次抬眸,看向她。
那目光,清清淡淡,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,仿佛能看穿人心。
“若水妹妹。”
她朱唇轻启,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。
“你这是在……怀疑我的身份?”
孟若水脸色微变。
她万万没有想到,孟时岚会如此直接!
“怎……怎么会?”
孟若水干笑了两声,声音都有些发颤。
“姐姐说笑了,我……我只是……只是好奇姐姐之前的生活而已。”
“真的,没有别的意思。”
她的辩解,显得苍白而无力。
孟时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也不说话,就那么看着。
孟若水被她看得冷汗都快下来了,放在膝上的双手,死死地绞着帕子。
许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