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思绪早已飞远,飞到了那辆疾驰的白色房车上。
叶听晚,你现在到哪里了?
“医生,血量够了吗?”穆仙凤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。
站在一旁,看着儿子苍白的脸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和焦虑。
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了一眼血袋的刻度,又看了看病床上钟祁白的监测数据,皱了皱眉:
“穆夫人,大少爷这次失血比较严重,为了保险起见,可能还需要多抽一些。”
穆仙凤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,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陆裴铭,充满了愧疚与无奈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血袋一个接一个地被换下。
陆裴铭的脸色越来越差,从最初的苍白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。
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,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。
他感觉身体里的力气正随着血液一点点被抽离,眼前阵阵发黑。
他已经两天没怎么进食,又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,身体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。
“够了……应该够了吧?”穆仙凤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几乎是在哀求。
医生犹豫了一下,看了一眼旁边钟永泰投来的严厉目光,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:
“还差一点,再坚持一下。”
直到陆裴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整个人摇摇欲坠,几乎要从椅子上滑落下来,医生才终于拔出了针头。
“好了,暂时……暂时够了。”
穆仙凤赶紧上前扶住陆裴铭,感受到儿子手臂的冰凉和身体的虚弱。
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,簌簌地掉了下来:“裴铭,我的儿……”
陆裴铭勉强睁开眼,推开穆仙凤的手,踉跄着想要站起来。
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里,去找叶听晚。
“你要去哪儿?!”钟永泰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。
他一直守在外面,此刻见陆裴铭这副模样,眼中没有丝毫怜悯,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愤怒。
“我警告过你,祁白需要血的时候,你必须随叫随到!”
“今天你不仅不接电话,还敢跟我讨价还价,拖延时间!”
“你是不是觉得翅膀硬了,可以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了?!”
钟永泰一步步逼近,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陆裴铭脸上。
陆裴铭头痛欲裂,胃里也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。
他懒得跟钟永泰争辩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,沙哑着嗓子道:
“我的事,不用你管。叶听晚……我必须去找她。”
“叶听晚?又是那个女人!”钟永泰怒极反笑。
“你为了一个女人,连祁白的性命都不顾了?”
“陆裴铭,你别忘了你的身份!你只是钟家养的一条狗!”
“你的血,你的命,都是钟家的!”
“我想让你什么时候死,你就得什么时候死!”
恶毒的咒骂像针一样刺进陆裴铭的心里。
他猛地抬起头,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钟永泰。
那眼神像是受了伤的野兽,充满了疯狂和毁灭的欲望。
“我再说一遍,我要去找她。”他一字一顿,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