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柴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，在大殿里来回踱步，随手抄起一个精美的玉瓶，“啪”地一声摔得粉碎。

“滚！都给朕滚！北玄的狗，朕见一个杀一个！”

宋义被踹得肩膀剧痛，但他顾不上疼。他知道，这顿打是必须要挨的，这通火也是必须要让对方发出来的。

他非但没退，反而连滚带爬地重新跪好，重重地磕了个头。

“陛下息怒！陛下息怒啊！”

宋义涕泪横流，声音凄厉。

“冤枉！实在是冤枉啊！”

“坑您水师的是北玄的水军！骗您结盟的是苏御那个昏君！我们霍大帅……我们也是受害者啊！”

“我们霍帅虽身在北玄，却素闻陛下乃是当世雄主，英明神武，义薄云天！常常感叹未能早遇明主！”

宋义一边哭，一边不着痕迹地送上一顶顶高帽子。

“霍帅常说，北玄气数已尽，苏御昏庸，苏寒残暴。唯有南离陛下，坐拥金山银海，胸怀九州之志，才是这天下的共主！”

“我们反出北玄，就是不想再给那昏君陪葬！就是想投奔陛下这棵大树啊！”

周柴的脚步停住了。

他背对着宋义，原本暴怒狰狞的脸上，怒火瞬间收敛，浮现出一抹极为精明的冷光。

但他转过身时，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粗鲁傲慢的神情。

“哼。”

周柴冷哼一声，走回龙椅坐下，翘起了二郎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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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少给朕灌迷魂汤。”

“霍正郎那个老狐狸，朕还不知道他？守着蜀道，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，他会真心投靠朕？”

周柴斜眼看着宋义，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。

“他是不是看朕有钱，想来骗朕的银子和粮草？”

“若是那样，朕劝你趁早滚蛋。朕的钱虽然多，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！”

宋义闻言，心中一凛。

这南离皇帝，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是个草包。

他连忙磕头，脑门撞得青紫一片。

“陛下明鉴！借我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陛下啊！”

“霍帅是真心投诚！如今苏寒大军压境，苏御又要清理门户，我们西南五省已经是绝路了！”

“霍帅说了，只要陛下肯拉一把，这西南五省……以后就是南离的后花园！咱们两家合一家，若是陛下有意北伐……”

宋义抬起头，眼神狂热。

“我们西南军，愿做陛下的马前卒！为您打开入主中原的大门！”

周柴眯起眼，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。

西南五省。

入主中原。

这两个词，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最隐秘的野心。

他看着底下那个瑟瑟发抖、满脸奴才相的宋义，心中的警惕消散了几分，贪婪却占了上风。

这只是一条走投无路的狗罢了。

“行了，别嚎了。”

周柴摆了摆手，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，却又带着几分施舍的高傲。

“既然你们霍大帅这么有诚意，朕也不是不能考虑。”

“不过……”

周柴嘴角一咧，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。

“光靠一张嘴可不行。”

“想当朕的狗，得先学会咬人。”

“回去告诉霍正郎，朕要看到北玄流血。让他去跟那个什么镇南王碰一碰。”

周柴重新抓起一只烧鸡，狠狠撕下一条腿。

“只要他敢咬，朕就有肉赏给他吃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