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这话谁也不信。
刚才徐达胜被带走的一幕,早被街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,虽然看不出具体衙门,但身份属性确定无疑。
人群中有人高声追问:“徐掌柜沾上什么事了?”
这年头衙门的公信力早就跌到了谷底,差役上门带走的,十有八九不是真犯了罪,反倒像是某些官老爷手头紧了,想找个肥铺子 “扒层皮”。
议论声越来越大,伙计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他不过是个小伙计,哪知道掌柜被带走的内情?只能机械地重复,“都是误会,明日开门就清楚了。”
心里却暗自打鼓,若是明日开不了门,怎么办?再解释一遍!
恒荣祥后院的作坊里,却是另一番景象。
纺车 “咔嗒” 作响,并未因前店歇业而停歇。
戚兰娘一身素色布裙,亲自坐镇,问着底下的管事们,“工人都安抚好了?”
何春梅点头应道:“都安心做活呢!”毕竟他们中间好些人,除了恒荣祥无处可去。
顿了顿,声音压低几分,“只是比较担心徐掌柜。”
戚兰娘语气平静,目光却透着笃定,“担心也正常,徐掌柜只是去配合问话,很快就能回来。”
大理寺那边要是真想动恒荣祥,不会只拘个掌柜这么简单。
戚兰娘对临时负责销售的伙计吩咐,“把几位大客商安抚好,就说歇业是突发情况,他们的订单绝不会耽误,重新开业后,每匹料子再让利两分,额外送两匹新出的大红猩猩毡当赠品。”
伙计连忙应下,“掌柜早有交代,我这就去办!”
外间不乏好事者远远跟着押解徐达胜的官差,想要知道恒荣祥到底沾上什么事,以确定后续该如何作为。
一路行一路走,当那方亮得晃眼的黑漆牌匾出现在眼前时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鎏金的 “大理寺” 三字在正午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,连门前的石台阶都像浸过寒气,透着生人勿近的威严。
押解徐达胜的官差刚跨过门槛,跟在后面的好事者便齐齐顿住脚步,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。
这地方可是专审朝廷要案的所在,进了大理寺的门,就算能出来,也得脱层皮。
不少人转身就往回跑,得赶紧把这消息报给东家。
片刻间,先前围拢的人群便散了大半,只剩几个胆子大的远远观望,交头接耳的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惊扰了这官家禁地。
门前只余下风吹动幡旗的 “哗啦” 声,更衬得气氛凝重如铁。
大理寺闲人免进,但总有特殊之处,比如“闲官”。
在案件开始审理之前,大理寺迎来了三位不速之客。
就在徐达胜的身影刚消失在门后时,一阵欢快的马蹄声突然炸响 ,七八匹高头大马从街角疾驰而来。
大理寺正堂外,郁修明刚换好公服,正琢磨着等会儿审问徐达胜该从何问起,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招呼声。
靳华清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,腆着脸,热情地冲着郁修明招手,“郁家贤兄,小弟来找你喝酒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