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桩事可是她的奇耻大辱,这女官竟当众掀她的旧伤疤?
她抬眼看向常芙,对方依旧是那副恭谨模样,眼底的冰冷,却让她没来由地一阵发寒。
江夫人身旁的几位女眷无不惊讶地看向常芙,暗自嘀咕这丫头莫不是脑子不清醒,竟在伯爵夫人面前提受罚的旧事,这不是明着往人脸上扔灰吗?
难不成…是那位尚宫大人指使的?
几人的目光又瞟向温以缇那边,见她并未朝这里看,便渐渐笃定,定是这愣头青自己莽撞。瞧常芙那满脸无辜又真诚的模样,倒真像只是来问事的。
江夫人气得指尖发颤,可这等场合,与一个小女官争执,反倒显得自己小气。
她强压着怒火,浅笑道:“这陈年旧事我哪还记得?永宁伯爵府受罚受赏的记录多了去了,哪能一一记清?承颜女官还是去问你的上官吧。”
常芙依旧睁着无辜的大眼睛,眨巴两下,语气纯然:“原来是这样,在下还以为这般重要的责罚您会谨记呢,毕竟当时您给陛下的回复可是说已深悔改过。看来是我想错了,那我便如实登记,交由陛下与皇后娘娘过目吧。”
说罢浅浅一礼,便要告退。
“哎,等一下!”江夫人哪肯让她走,忙伸手拉住她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。
常芙却像毫无察觉,依旧天真地望着她。
江夫人瞥见周围投来的目光,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强挤出笑来,心里却打起了鼓。
这小丫头看着单纯,万一真把话递上去,经了旁人的手,保不齐就成了新的麻烦。
当年的把柄绝不能再被翻出来,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应付。
江夫人断断续续地开口:“杖责三十,罚俸一年,旁的……旁的再无其他。当年宫里也有人监刑,这些你总该满意了吧?”
她说着,恶狠狠地剜向常芙。
常芙却像是没瞧见那怨毒的目光,当即展颜一笑,声音清亮:“原来是这样!江夫人正熙二十九年,受陛下杖责三十,罚俸一年,我记下了。”
她特意加重了语气,生怕周围人听不清。
这话一出,周遭原本假装交谈的宾客们都忍不住侧目看来,目光里带着探究与玩味。
江夫人只觉得脸颊滚烫,血色一点点褪去,脸色难看到了极点。
偏常芙还不肯罢休,又往前凑了半步,依旧是那副天真模样,睁着圆圆的眼睛追问:“对了,我还有一事不明,江夫人当年究竟是因何受罚?卷宗里这一节也没了呢。”
江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,粗重地喘着气,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。
她明白了,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!